第10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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捏碎阻擋者的脖子。
利劍刺穿那些帶著野獸面具的貴族。
欣賞對方臨死之前，布滿驚恐表情與眼神，淒厲的慘叫飄散。
被死亡凝固。
失去焦距的灰敗眼睛裏，無機質般的，倒映著莉莉絲的絕美身影。
握著染血的劍刃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聲音。
指尖微擡，提起脖子。
惡魔猩紅的利爪，穿過胸膛刺入餘溫沒有散去的血肉中。
抓住他們的靈魂拖了出來。
無法接受自己經死亡，在惡魔手中瘋狂掙紮尖嘯的靈魂。
徒勞的去撿自己殘肢，捂住傷口，試圖死亡中掙紮出來。
灰白虛無的靈魂，在尖叫，在歇斯底裏的怒吼，在無能的哭泣。
被莉莉絲舉起的手抓在手心裏。
湊到金色雙眸前。
仔細端詳。
看著如同光球的般靈魂在尖叫，毫不猶豫直接吞入腹中。
高高昂起脖頸，優雅的弧度，喉嚨微微滑動。
惡魔猩紅的唇瓣漏出淺笑。
那是滿足口腹之欲後的發自內心的暢快。
傾聽被吞噬者的慘叫，哀嚎，痛斥，與眼淚......像是聽著震撼人心的交響樂....
所有的恐懼，淹沒在她的獠牙之下,興奮到渾身骨頭都在顫抖。
卑賤的螻蟻。
“呵呵呵~~~”
黑暗氣息籠罩的游輪上。
血腥伴隨著月色漸深，光明尚未來臨。
莉莉絲低垂著金色的眼眸，漫不經心舔著利爪上沾染的鮮血。
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。
不用想。
就知道是誰。
惡魔吞噬的靈魂之後，那雙金色的眼眸光芒更盛。
輕易就能穿過樓板墻壁，鎖定會客廳裏緊追而來的人。
將死死抓著自己手臂不放的女仆。強硬的塞入十二層的客房。
“牧師先生！牧師先生！”
任憑身後女仆的努力去抓他，無論怎麽呼喊。
“牧師先生...”
弗蘭克無情的從門縫裏拽出自己的衣袖，轉身快步下到了‘狩獵場’。
親眼目睹暴行。
看著那一幕幕的慘狀，興奮聚集在一起嗤欣賞的禽-獸。
氣到心肺在燃燒的主教。
弗蘭克單邊眼鏡的鏡片後面，陰森陰暗的眸子自裏，映照的全是這群變態劊子手的醜惡嘴臉。
穿著最華麗的衣服，帶著最珍貴的首飾。
卻做著暴行。
被肆意剝奪生命的無辜者，陷入極度興奮中的施暴者。
弗蘭克異常的憤怒，同時也感到最深的無力。
他救不了所有人。
別說救人，甚至連除掉游輪上的施暴者，都沒有能力。
他一個人根本無力扭轉局面，只能眼睜睜看著的慘案發生。
放任罪惡的‘天堂’。
這種極端憤怒與無法挽救生命的痛苦交織在一起，反覆灼燒煎熬他的心。
救還是不救，殺還是不殺！
理智與本能在割據。
他像來冷靜的大腦一瞬間被燒熱了，眼眸的陰森寒意，讓所有看到的人，事，都蒙上了一陰霾。
荒唐。
令人作嘔的世界。
莉莉絲還保持著傭兵屍體懸在空中。
因為吞噬靈魂時的滿足，以及發現弗蘭克時，而分神的註意力。
沒有發現從她身後走廊拐角的陰暗處。
潛伏到身後戴著面色慘白的貴族，在他猙獰的表情中，高高舉起手上閃爍著金光的尖刀。
重重刺下去。
差一點點貫穿惡魔背脊的利刃，銘刻的是光明魔法的氣息。
神殿的鑄造物，專門克制惡魔。
可惜他太緊張，踩中了惡魔腳下，飛旋的黑暗領域。
從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裏，肆意瘋湧而出金色荊棘，如同沈甸甸鎖鏈橫掃。
直接將身後的偷襲著，身軀攔腰橫掃成兩半。
骨骼血肉碎裂的聲音。
成拋物線高高飛出去的軀體，重重撞在墻上。
血飆了一通道。
...
壞事的蠢貨。
莉莉絲聞到了鮮血與臟器的臭味。
慢慢回頭。
就看到砸在墻上黏糊糊的沾著，再緩緩墜落地面的偷襲者。
高傲的惡魔。
赤紅如火的盤發，漏出纖長的後脖頸。
美艷絕倫面容。
皮膚白的像冰冷的巖石。
微微側身垂落的金色眼眸，如烙印般滾燙鮮明。
“怪...”物...
身體斷成兩截，隨意散落在甬道中，口吐鮮血的貴族。
巨大創面口令他痛苦不已，整個人意識瞬間混沌不清，嘴裏發出臨死前的囈語。
破碎的不成樣子。
不知道是喊著要殺她，還是在叫救命。
惡魔慢慢逼近。
尚未閉合的眼皮下面是，漸漸漏出灰敗失去神采的眼睛，以及還能在地上虛空抓出血跡的手。
艱難掙紮粗糲指節。
徒勞的扣著地板，在地上留下斑斑抓痕。
似乎是想爬起來。
反抗。
可惜他微弱的掙紮，迅速流失的生命，再也無法反擊。
莉莉絲腳下肆意生長的藤蔓，將偷襲者破爛的上半截身體，輕易調換了個個。
長滿荊棘帶掉了男人的面具，漏出地下那張沾滿鮮血，彌漫著死亡的臉。
下一秒。
金色的藤蔓便凝聚成尖刺，刺入胸膛。
剜出心臟。
握著溫熱尚帶著餘溫和心跳的猩紅心臟。
莉莉絲握著精心準備誘餌，瞬間移動到了一樓的游輪夾板上。
朦朧的月色高掛漫無邊際的漆黑大海，隨著波濤漂流的游輪，鹹腥的海風，順著薄霧吹來。
仿佛沒有來路，沒有歸途，迷失在大海的船只。
莉莉絲握著那顆血淋淋的心臟，披著滿天朦朧的漆黑長夜，在背後尚未終止的狂歡盛宴中。
慢慢站到了船頭。
赤紅如火般長發緩緩展開。
莉莉絲用地獄晦澀的言語，古怪的強調，在慢慢黑夜中召喚。
召喚潛伏在黑暗中的生物。
召喚藏在深海中的怪獸，披著人皮嗜血的生物。
然後在晦澀的召喚中，親手舉起還帶著溫度的鮮紅心臟。
一寸寸捏碎，撒入大海中。
氣味能傳播千裏，尤其是對於非人生物的敏銳嗅覺。
惡魔的召喚。
以人類的心臟為誘餌，游輪的人類作為食物。
一定會來。
海面上霧氣更濃了，深海中之下的溝壑裏，開始有什麽東西傾巢而出。
那一片片在幽深海底，泛著鱗片幽光的魚鱗。
尾巴一甩，海水開始冒出一串串泡沫。“咕嘟咕嘟——”從漆黑海底溝壑中冒出來。
黑暗中曼妙的身影、
美到妖異。
........
召喚出了深海中嗜血的人魚。
莉莉絲將手中的染血刺劍，順手丟入深不見底的海水中。
轉身踏入黑暗的時候，身上力量在迅速聚集，她臉在夜色中急速切換。
從海利變為美艷絕倫的本體，又迅速斑駁退卻成少女的模樣。
從一個身材高挑，面容寡淡的禦姐。
轉頭變成了個五官精致漂亮的十五歲金發少女。
穿著完好的女仆裝，一雙蔚藍如海的清澈眼眸，精致小皮鞋在黑暗中泛著幽光。
鞋跟踢得響。
轉頭回到漆黑的房間。
燈光昏暗的屋子裏滿是煙味。
本來味道就難聞。
現在加上鮮血與臟-器的味道就更難聞了。
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間，深紅的血跡浸染了整個房間。
華麗的地毯被泡到黏膩。
皮鞋踩上去沾鞋底，骯臟的黏膩感，讓莉莉絲皺眉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
像是月色正好的海面上，小酌上頭時的微醺醉意。
黑暗中從身後環抱上來的手，溫熱的胸膛帶著獨特的熏香味。
暗色調血跡凝固在漂亮的手指上，越發顯得黑暗中的青年的手臂纖長。
輕柔的環繞著她的肩膀。
從背後靠過來的蒼白臉龐，嘴唇上帶著酒水微醺的味道。
細碎的呢喃著。
“莉莉絲！”
像是真喝醉了一樣。
親昵嗅著她頭頂的薔薇香氣，順勢低頭埋入她的脖頸中。
嗅著她脖頸上香氣。
黑暗中那張蒼白清麗臉龐，紫羅蘭色眼眸泛著幽暗的光澤，瑩瑩動人。
因為興奮而殷紅的唇瓣微抿。
虔誠而溫柔的，親吻她的耳尖。
“你終於比我矮了。”
黑暗中微不可聞的輕嘆。
單薄熾熱的胸膛，從背後緊緊擁抱著她，仿佛擁抱著世界一樣。
艾倫太能控制好，自己過度傾瀉的殺意。
他稍稍有些戰栗。
即使黑暗中，那個被剝去皮膚沒有聲息的人，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。
他心中積蓄的憤怒與的憎恨都無法平息。
“弗蘭克追下來了。 ”
莉莉絲握住他削瘦的手臂。
順著手臂滑到肩膀，安撫性的捏了捏。
她金色的眼眸瞥了一眼，黑暗中被剝光皮膚血淋淋的人影。
看不清楚臉。
只能聽到因為劇烈疼痛，而一直微弱起伏的胸口，連呼吸都盛滿了破碎。
慘不忍睹。
拉住，喝了酒，殺意上頭的艾倫。
莉莉絲轉身看著自己籠中鳥，那張蒼白清冷透著澀-氣的臉。
安撫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臉。
一片柔軟順從。
“我們得離開了。”
“過不了多久，深海中古老的海妖，就會迅速占據這座游輪。”
“它們會抹去我留下的痕跡。”
嗜血而且殘暴的人魚。
潛藏在遠離陸地的深海之中，收到黑夜召喚以及鮮血味道。
會迅速聚集。
雌-性擁有美麗的面容，強壯華麗的魚尾。
擅長用夢幻帶著致命誘惑力的歌喉，引誘上鉤的水手，心甘情願溺入水中。
而雄-性人魚就正好相反。
長得奇醜無比，但是長有雙腿雙手，力大無窮。
擅長狩獵。
這麽一艘巨大的游輪，這麽多人，一定會成為他們的餐食。
被掃蕩幹凈。
聽到惡魔說要離開，沈溺在殺戮游戲裏嬉戲的惡鬼。
紛紛從自己‘玩具’旁邊站起，或者身上爬起來。
稚嫩的雛鳥。
臉上手上全是血，當純潔與殘忍沾糾纏在一起，呈現一種禁忌殘忍的美。
令人毛骨悚然。
莉莉絲環視一圈，血淋淋的兇案現場，被惡鬼占據了的五個軀殼。
其餘的孩童全部在沈睡。
被黑夜籠罩住的安靜‘安眠’，屋子裏發生的慘案，跟他們沒有關系。
不知道。
也沒有參與。
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，睡夢香甜呼吸平穩。
任何聲音都無法驚擾他們酣睡的美夢。
嗜血的惡鬼將他們保護的很好，配上滿屋子的殘忍與血腥的現場。
仿佛是在救贖過去的自己。
‘把嘴擦幹凈。’莉莉絲用言語點了點，一旁滿嘴血腥面目猙獰的‘少女’。
被主人點名。
而慌忙擡手擦臉的稚嫩惡鬼，羞-恥的臉都快埋到胸口。
‘要走了。’
‘那他們怎麽辦？’
莉莉絲的話音沒落地，被她拉倒身旁艾倫，黑暗中輕輕握住了她的手。
溫熱纖長帶著鮮血的手，緊緊攥住她的指尖。
黏膩膩不舒服。
用眼神指了指地上尚未斷氣的‘狩獵者’。
‘燒了吧！’
莉莉絲輕飄飄的說了句。
她表情平淡好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，又像是讚嘆今天點心。
‘按照光明神殿的習慣。’
‘犯下不可饒恕罪孽的人都是火刑。’
‘活活被燒死。’
‘只有在神明的註視下，用火焰燒盡罪惡的靈魂，才能回歸天使-聖-光的懷抱。’
莉莉絲居高臨下看著屋子裏，尚未斷氣的禽-獸。
‘這裏沒有窗戶。’
‘為了足夠隱秘以及足夠安全，墻壁也特別厚，甚至鋪上了軟墊。’
惡魔敲了敲墻壁。
‘隔音效果一流。’
所以，他們在裏面無論進行怎麽樣的惡行，外面都聽不到聲音。
同樣，當他們被惡鬼撕咬住咽喉，生吞活剝的時候，外面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‘不是正好當他們的墳墓嗎？’
莉莉絲站在黑暗中，那雙詭異的金色眼睛。
像是烙印一樣。
背後淡金色長發變成赤紅的火焰。
從指間凝住一點火焰，落在滿是軟墊程設的房間裏。
火焰一瞬間將所有罪孽淹沒。
‘殘存的人生就在烈焰裏面反省吧....我在地獄裏面等待你們...畢竟被魔鬼註視的靈魂.....’
‘註定被神明拋棄。’
......
弗蘭克從九層跑下來。
從一開始嫉妒憤怒，到後面漸漸變得滿心懷疑。
肆意陷入血腥盛宴中狂歡的貴族，突然開始變的但顫心驚。
他們在逃跑。
似乎無盡黑夜裏，茫茫的海面上，有什麽巨大的恐懼緊跟著他們。
死死拽著所有人的心臟。
在時刻等著吞噬他們。
從一開始看到他，就速逃跑的少男少女。
到後面，他在拐角處防衛室。
找到了渾身染著血，神經質用頭砸著墻壁的貴族。
他頭上面具掉了。
滿是鮮血的手上，攥著一個沒有任何聲音的通訊魔法石。
嘴裏喃喃自語喊著.
“救命，救命，救命.....”。
在他身邊是一個腦漿迸裂的屍體，看衣服裝飾看起來是個貴族。
弗蘭克眉頭驟起，他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，陷入了沈思。
只是來不及他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的時候。
弗蘭克就在走廊裏，看到個穿著不合身的裙子，大號高跟鞋的‘雛鳥’。
睡眼松醒揉著眼睛，稚嫩面容打了個大哈欠。
一臉迷茫。
“該死家夥！”
弗蘭克低咒一聲，迅速拖下外套，包住了面前不該出現‘少女’。
然後就在門後的房間裏，看了還在酣睡的，另外九個孩子。
........
莉莉絲最終還是將那些‘雛鳥’，放在弗蘭克徘徊的樓層。
“留在游輪上。”
“一定會被即將到來的人魚分食。”
這是艾倫拉著她的衣袖說的，也是她身後那些枉死的籠中鳥的意思。
他們對待成男性極端憎惡仇恨，但是對稚嫩的孩子卻足夠的溫柔，都像是在彌補當初沒有得救的自己一樣。
他們透過靈魂契約，向惡魔許願了。
“救他們。”
莉莉絲必須聽從。
這對於她來說並不難，隨意調動黑暗力量將那些孩子送到安全區域，指尖輕點又給弗蘭克一個若有若無的引導。
引導會變成輕盈的風，吹動紅衣主教的心尖。
牽引他走向雛鳥藏身地。
......
發現一個孩子不奇怪。
畢竟他拿的是範的請柬，那家夥幹了什麽，弗蘭克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。
但是真正看的時候依舊觸目驚心。
那一張張稚嫩的生-澀的臉，看向他時的畏懼和諂媚，以及肩上臂膀上青紫色痕跡。
令弗蘭克異常痛心。
一路從九層探查下來，看過了那麽多殘忍的畫面。
一直都沒有發現，游輪上有孩子。
他們經歷了什麽，發生了什麽。
弗蘭克簡直不敢想象。
眼前孩童稚嫩的臉，與那些面具下死亡的熟悉面容。
交錯。
那些貴族，很多都是在神殿裏看過熟悉面容，被譽為‘虔誠的信徒’。
弗蘭克一瞬間甚至對於光明產生了懷疑。
恰巧在他愧疚與悔恨幾乎將他淹沒的時候，其中一個‘少女’小心翼翼牽住了他的手。
乖巧。
帶著討好的意味。
弗蘭克強打起精神，笑的特別勉強，摸了摸他的頭。
“不用討好我。”
“我是牧師，不是客人...”
因為觸碰了雛鳥的頭發，透過面前的孩子，弗蘭克聞到一股奇異的濃重薔薇香。
仿佛隨著夜風飄來的一點點，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緊緊纏住弗蘭克的心神，讓他開始無端心跳加速。
這是...惡魔身上的氣息....
不知道是因為愛慕，還是忌憚，下意識追著香味尋找。
然後面前無盡的黑暗中，波濤洶湧大海裏，從黑漆漆的大海裏，冒出來的一顆顆美麗的頭顱。
大半截身體在水裏。
只漏出一雙雙冒著森森寒光的眼睛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我爬出來了！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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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劍刺穿那些帶著野獸面具的貴族。
欣賞對方臨死之前，布滿驚恐表情與眼神，淒厲的慘叫飄散。
被死亡凝固。
失去焦距的灰敗眼睛裏，無機質般的，倒映著莉莉絲的絕美身影。
握著染血的劍刃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聲音。
指尖微擡，提起脖子。
惡魔猩紅的利爪，穿過胸膛刺入餘溫沒有散去的血肉中。
抓住他們的靈魂拖了出來。
無法接受自己經死亡，在惡魔手中瘋狂掙紮尖嘯的靈魂。
徒勞的去撿自己殘肢，捂住傷口，試圖死亡中掙紮出來。
灰白虛無的靈魂，在尖叫，在歇斯底裏的怒吼，在無能的哭泣。
被莉莉絲舉起的手抓在手心裏。
湊到金色雙眸前。
仔細端詳。
看著如同光球的般靈魂在尖叫，毫不猶豫直接吞入腹中。
高高昂起脖頸，優雅的弧度，喉嚨微微滑動。
惡魔猩紅的唇瓣漏出淺笑。
那是滿足口腹之欲後的發自內心的暢快。
傾聽被吞噬者的慘叫，哀嚎，痛斥，與眼淚......像是聽著震撼人心的交響樂....
所有的恐懼，淹沒在她的獠牙之下,興奮到渾身骨頭都在顫抖。
卑賤的螻蟻。
“呵呵呵~~~”
黑暗氣息籠罩的游輪上。
血腥伴隨著月色漸深，光明尚未來臨。
莉莉絲低垂著金色的眼眸，漫不經心舔著利爪上沾染的鮮血。
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。
不用想。
就知道是誰。
惡魔吞噬的靈魂之後，那雙金色的眼眸光芒更盛。
輕易就能穿過樓板墻壁，鎖定會客廳裏緊追而來的人。
將死死抓著自己手臂不放的女仆。強硬的塞入十二層的客房。
“牧師先生！牧師先生！”
任憑身後女仆的努力去抓他，無論怎麽呼喊。
“牧師先生...”
弗蘭克無情的從門縫裏拽出自己的衣袖，轉身快步下到了‘狩獵場’。
親眼目睹暴行。
看著那一幕幕的慘狀，興奮聚集在一起嗤欣賞的禽-獸。
氣到心肺在燃燒的主教。
弗蘭克單邊眼鏡的鏡片後面，陰森陰暗的眸子自裏，映照的全是這群變態劊子手的醜惡嘴臉。
穿著最華麗的衣服，帶著最珍貴的首飾。
卻做著暴行。
被肆意剝奪生命的無辜者，陷入極度興奮中的施暴者。
弗蘭克異常的憤怒，同時也感到最深的無力。
他救不了所有人。
別說救人，甚至連除掉游輪上的施暴者，都沒有能力。
他一個人根本無力扭轉局面，只能眼睜睜看著的慘案發生。
放任罪惡的‘天堂’。
這種極端憤怒與無法挽救生命的痛苦交織在一起，反覆灼燒煎熬他的心。
救還是不救，殺還是不殺！
理智與本能在割據。
他像來冷靜的大腦一瞬間被燒熱了，眼眸的陰森寒意，讓所有看到的人，事，都蒙上了一陰霾。
荒唐。
令人作嘔的世界。
莉莉絲還保持著傭兵屍體懸在空中。
因為吞噬靈魂時的滿足，以及發現弗蘭克時，而分神的註意力。
沒有發現從她身後走廊拐角的陰暗處。
潛伏到身後戴著面色慘白的貴族，在他猙獰的表情中，高高舉起手上閃爍著金光的尖刀。
重重刺下去。
差一點點貫穿惡魔背脊的利刃，銘刻的是光明魔法的氣息。
神殿的鑄造物，專門克制惡魔。
可惜他太緊張，踩中了惡魔腳下，飛旋的黑暗領域。
從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裏，肆意瘋湧而出金色荊棘，如同沈甸甸鎖鏈橫掃。
直接將身後的偷襲著，身軀攔腰橫掃成兩半。
骨骼血肉碎裂的聲音。
成拋物線高高飛出去的軀體，重重撞在墻上。
血飆了一通道。
...
壞事的蠢貨。
莉莉絲聞到了鮮血與臟器的臭味。
慢慢回頭。
就看到砸在墻上黏糊糊的沾著，再緩緩墜落地面的偷襲者。
高傲的惡魔。
赤紅如火的盤發，漏出纖長的後脖頸。
美艷絕倫面容。
皮膚白的像冰冷的巖石。
微微側身垂落的金色眼眸，如烙印般滾燙鮮明。
“怪...”物...
身體斷成兩截，隨意散落在甬道中，口吐鮮血的貴族。
巨大創面口令他痛苦不已，整個人意識瞬間混沌不清，嘴裏發出臨死前的囈語。
破碎的不成樣子。
不知道是喊著要殺她，還是在叫救命。
惡魔慢慢逼近。
尚未閉合的眼皮下面是，漸漸漏出灰敗失去神采的眼睛，以及還能在地上虛空抓出血跡的手。
艱難掙紮粗糲指節。
徒勞的扣著地板，在地上留下斑斑抓痕。
似乎是想爬起來。
反抗。
可惜他微弱的掙紮，迅速流失的生命，再也無法反擊。
莉莉絲腳下肆意生長的藤蔓，將偷襲者破爛的上半截身體，輕易調換了個個。
長滿荊棘帶掉了男人的面具，漏出地下那張沾滿鮮血，彌漫著死亡的臉。
下一秒。
金色的藤蔓便凝聚成尖刺，刺入胸膛。
剜出心臟。
握著溫熱尚帶著餘溫和心跳的猩紅心臟。
莉莉絲握著精心準備誘餌，瞬間移動到了一樓的游輪夾板上。
朦朧的月色高掛漫無邊際的漆黑大海，隨著波濤漂流的游輪，鹹腥的海風，順著薄霧吹來。
仿佛沒有來路，沒有歸途，迷失在大海的船只。
莉莉絲握著那顆血淋淋的心臟，披著滿天朦朧的漆黑長夜，在背後尚未終止的狂歡盛宴中。
慢慢站到了船頭。
赤紅如火般長發緩緩展開。
莉莉絲用地獄晦澀的言語，古怪的強調，在慢慢黑夜中召喚。
召喚潛伏在黑暗中的生物。
召喚藏在深海中的怪獸，披著人皮嗜血的生物。
然後在晦澀的召喚中，親手舉起還帶著溫度的鮮紅心臟。
一寸寸捏碎，撒入大海中。
氣味能傳播千裏，尤其是對於非人生物的敏銳嗅覺。
惡魔的召喚。
以人類的心臟為誘餌，游輪的人類作為食物。
一定會來。
海面上霧氣更濃了，深海中之下的溝壑裏，開始有什麽東西傾巢而出。
那一片片在幽深海底，泛著鱗片幽光的魚鱗。
尾巴一甩，海水開始冒出一串串泡沫。“咕嘟咕嘟——”從漆黑海底溝壑中冒出來。
黑暗中曼妙的身影、
美到妖異。
........
召喚出了深海中嗜血的人魚。
莉莉絲將手中的染血刺劍，順手丟入深不見底的海水中。
轉身踏入黑暗的時候，身上力量在迅速聚集，她臉在夜色中急速切換。
從海利變為美艷絕倫的本體，又迅速斑駁退卻成少女的模樣。
從一個身材高挑，面容寡淡的禦姐。
轉頭變成了個五官精致漂亮的十五歲金發少女。
穿著完好的女仆裝，一雙蔚藍如海的清澈眼眸，精致小皮鞋在黑暗中泛著幽光。
鞋跟踢得響。
轉頭回到漆黑的房間。
燈光昏暗的屋子裏滿是煙味。
本來味道就難聞。
現在加上鮮血與臟-器的味道就更難聞了。
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間，深紅的血跡浸染了整個房間。
華麗的地毯被泡到黏膩。
皮鞋踩上去沾鞋底，骯臟的黏膩感，讓莉莉絲皺眉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
像是月色正好的海面上，小酌上頭時的微醺醉意。
黑暗中從身後環抱上來的手，溫熱的胸膛帶著獨特的熏香味。
暗色調血跡凝固在漂亮的手指上，越發顯得黑暗中的青年的手臂纖長。
輕柔的環繞著她的肩膀。
從背後靠過來的蒼白臉龐，嘴唇上帶著酒水微醺的味道。
細碎的呢喃著。
“莉莉絲！”
像是真喝醉了一樣。
親昵嗅著她頭頂的薔薇香氣，順勢低頭埋入她的脖頸中。
嗅著她脖頸上香氣。
黑暗中那張蒼白清麗臉龐，紫羅蘭色眼眸泛著幽暗的光澤，瑩瑩動人。
因為興奮而殷紅的唇瓣微抿。
虔誠而溫柔的，親吻她的耳尖。
“你終於比我矮了。”
黑暗中微不可聞的輕嘆。
單薄熾熱的胸膛，從背後緊緊擁抱著她，仿佛擁抱著世界一樣。
艾倫太能控制好，自己過度傾瀉的殺意。
他稍稍有些戰栗。
即使黑暗中，那個被剝去皮膚沒有聲息的人，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。
他心中積蓄的憤怒與的憎恨都無法平息。
“弗蘭克追下來了。 ”
莉莉絲握住他削瘦的手臂。
順著手臂滑到肩膀，安撫性的捏了捏。
她金色的眼眸瞥了一眼，黑暗中被剝光皮膚血淋淋的人影。
看不清楚臉。
只能聽到因為劇烈疼痛，而一直微弱起伏的胸口，連呼吸都盛滿了破碎。
慘不忍睹。
拉住，喝了酒，殺意上頭的艾倫。
莉莉絲轉身看著自己籠中鳥，那張蒼白清冷透著澀-氣的臉。
安撫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臉。
一片柔軟順從。
“我們得離開了。”
“過不了多久，深海中古老的海妖，就會迅速占據這座游輪。”
“它們會抹去我留下的痕跡。”
嗜血而且殘暴的人魚。
潛藏在遠離陸地的深海之中，收到黑夜召喚以及鮮血味道。
會迅速聚集。
雌-性擁有美麗的面容，強壯華麗的魚尾。
擅長用夢幻帶著致命誘惑力的歌喉，引誘上鉤的水手，心甘情願溺入水中。
而雄-性人魚就正好相反。
長得奇醜無比，但是長有雙腿雙手，力大無窮。
擅長狩獵。
這麽一艘巨大的游輪，這麽多人，一定會成為他們的餐食。
被掃蕩幹凈。
聽到惡魔說要離開，沈溺在殺戮游戲裏嬉戲的惡鬼。
紛紛從自己‘玩具’旁邊站起，或者身上爬起來。
稚嫩的雛鳥。
臉上手上全是血，當純潔與殘忍沾糾纏在一起，呈現一種禁忌殘忍的美。
令人毛骨悚然。
莉莉絲環視一圈，血淋淋的兇案現場，被惡鬼占據了的五個軀殼。
其餘的孩童全部在沈睡。
被黑夜籠罩住的安靜‘安眠’，屋子裏發生的慘案，跟他們沒有關系。
不知道。
也沒有參與。
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，睡夢香甜呼吸平穩。
任何聲音都無法驚擾他們酣睡的美夢。
嗜血的惡鬼將他們保護的很好，配上滿屋子的殘忍與血腥的現場。
仿佛是在救贖過去的自己。
‘把嘴擦幹凈。’莉莉絲用言語點了點，一旁滿嘴血腥面目猙獰的‘少女’。
被主人點名。
而慌忙擡手擦臉的稚嫩惡鬼，羞-恥的臉都快埋到胸口。
‘要走了。’
‘那他們怎麽辦？’
莉莉絲的話音沒落地，被她拉倒身旁艾倫，黑暗中輕輕握住了她的手。
溫熱纖長帶著鮮血的手，緊緊攥住她的指尖。
黏膩膩不舒服。
用眼神指了指地上尚未斷氣的‘狩獵者’。
‘燒了吧！’
莉莉絲輕飄飄的說了句。
她表情平淡好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，又像是讚嘆今天點心。
‘按照光明神殿的習慣。’
‘犯下不可饒恕罪孽的人都是火刑。’
‘活活被燒死。’
‘只有在神明的註視下，用火焰燒盡罪惡的靈魂，才能回歸天使-聖-光的懷抱。’
莉莉絲居高臨下看著屋子裏，尚未斷氣的禽-獸。
‘這裏沒有窗戶。’
‘為了足夠隱秘以及足夠安全，墻壁也特別厚，甚至鋪上了軟墊。’
惡魔敲了敲墻壁。
‘隔音效果一流。’
所以，他們在裏面無論進行怎麽樣的惡行，外面都聽不到聲音。
同樣，當他們被惡鬼撕咬住咽喉，生吞活剝的時候，外面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‘不是正好當他們的墳墓嗎？’
莉莉絲站在黑暗中，那雙詭異的金色眼睛。
像是烙印一樣。
背後淡金色長發變成赤紅的火焰。
從指間凝住一點火焰，落在滿是軟墊程設的房間裏。
火焰一瞬間將所有罪孽淹沒。
‘殘存的人生就在烈焰裏面反省吧....我在地獄裏面等待你們...畢竟被魔鬼註視的靈魂.....’
‘註定被神明拋棄。’
......
弗蘭克從九層跑下來。
從一開始嫉妒憤怒，到後面漸漸變得滿心懷疑。
肆意陷入血腥盛宴中狂歡的貴族，突然開始變的但顫心驚。
他們在逃跑。
似乎無盡黑夜裏，茫茫的海面上，有什麽巨大的恐懼緊跟著他們。
死死拽著所有人的心臟。
在時刻等著吞噬他們。
從一開始看到他，就速逃跑的少男少女。
到後面，他在拐角處防衛室。
找到了渾身染著血，神經質用頭砸著墻壁的貴族。
他頭上面具掉了。
滿是鮮血的手上，攥著一個沒有任何聲音的通訊魔法石。
嘴裏喃喃自語喊著.
“救命，救命，救命.....”。
在他身邊是一個腦漿迸裂的屍體，看衣服裝飾看起來是個貴族。
弗蘭克眉頭驟起，他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，陷入了沈思。
只是來不及他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的時候。
弗蘭克就在走廊裏，看到個穿著不合身的裙子，大號高跟鞋的‘雛鳥’。
睡眼松醒揉著眼睛，稚嫩面容打了個大哈欠。
一臉迷茫。
“該死家夥！”
弗蘭克低咒一聲，迅速拖下外套，包住了面前不該出現‘少女’。
然後就在門後的房間裏，看了還在酣睡的，另外九個孩子。
........
莉莉絲最終還是將那些‘雛鳥’，放在弗蘭克徘徊的樓層。
“留在游輪上。”
“一定會被即將到來的人魚分食。”
這是艾倫拉著她的衣袖說的，也是她身後那些枉死的籠中鳥的意思。
他們對待成男性極端憎惡仇恨，但是對稚嫩的孩子卻足夠的溫柔，都像是在彌補當初沒有得救的自己一樣。
他們透過靈魂契約，向惡魔許願了。
“救他們。”
莉莉絲必須聽從。
這對於她來說並不難，隨意調動黑暗力量將那些孩子送到安全區域，指尖輕點又給弗蘭克一個若有若無的引導。
引導會變成輕盈的風，吹動紅衣主教的心尖。
牽引他走向雛鳥藏身地。
......
發現一個孩子不奇怪。
畢竟他拿的是範的請柬，那家夥幹了什麽，弗蘭克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。
但是真正看的時候依舊觸目驚心。
那一張張稚嫩的生-澀的臉，看向他時的畏懼和諂媚，以及肩上臂膀上青紫色痕跡。
令弗蘭克異常痛心。
一路從九層探查下來，看過了那麽多殘忍的畫面。
一直都沒有發現，游輪上有孩子。
他們經歷了什麽，發生了什麽。
弗蘭克簡直不敢想象。
眼前孩童稚嫩的臉，與那些面具下死亡的熟悉面容。
交錯。
那些貴族，很多都是在神殿裏看過熟悉面容，被譽為‘虔誠的信徒’。
弗蘭克一瞬間甚至對於光明產生了懷疑。
恰巧在他愧疚與悔恨幾乎將他淹沒的時候，其中一個‘少女’小心翼翼牽住了他的手。
乖巧。
帶著討好的意味。
弗蘭克強打起精神，笑的特別勉強，摸了摸他的頭。
“不用討好我。”
“我是牧師，不是客人...”
因為觸碰了雛鳥的頭發，透過面前的孩子，弗蘭克聞到一股奇異的濃重薔薇香。
仿佛隨著夜風飄來的一點點，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緊緊纏住弗蘭克的心神，讓他開始無端心跳加速。
這是...惡魔身上的氣息....
不知道是因為愛慕，還是忌憚，下意識追著香味尋找。
然後面前無盡的黑暗中，波濤洶湧大海裏，從黑漆漆的大海裏，冒出來的一顆顆美麗的頭顱。
大半截身體在水裏。
只漏出一雙雙冒著森森寒光的眼睛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我爬出來了！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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